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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沈笠是最好叫醒的,几乎在卞灵破门而入的瞬间就醒了。

    眼镜男士最难叫醒的,猫人甲连扇了他几个巴掌,他才缓缓睁开眼。

    浴桶里的水已经凉透了。

    眼镜男冷得直发抖。

    他下意识查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臂,没有伤。

    几个人谁也没说话,但从对方的眼神中,已经感受到了。

    刚才他们真的进入了同一个梦境。

    所有人稳定好情绪之后开始复盘。

    “首先,不是说好要留一个人守夜?”

    眼镜男一副责怪的语气指责沈笠:

    “你不是第一个守夜的吗?怎么就睡着了?”

    对于自己忽然睡着的事情,沈笠也很难解释。

    他醒来的时候整个人躺在地上,窗户已经关上了。

    像是毫无预兆地陷入梦境之中。

    “我是忽然入睡的,这不受我控制。”

    沈笠解释道。

    “或者,我这样问,谁是最先睡着的?”

    猫人甲在听完了大家的阐述之后,开始分析。

    “有没有可能,是我们之中只要有人睡着了,其他人就会集体陷入昏睡,被拉入同样的梦境之中?”

    猫人甲的假设不是没有道理。

    他在醒来后第一件事就去确定隔壁的江乐心有没有睡。

    他可以确定,刚才江乐心并没有睡着,更没有做梦。

    所以由此可以推断出,集体梦境这件事,大概率是因为铜钱的关系。

    他从每个人的阐述中,推断出一个时间表。

    眼镜男是第一个睡着的。

    “当时的水温太舒服了,我几乎是刚一进去就睡着了。”

    眼镜男说道。

    “店小二给他准备完水,才开始着手准备我的洗澡水,所以我在等水,没有睡。”

    卞灵无比确信,因为她有点洁癖,浑身臭臭的根本没法睡。

    “我?我当时是有点困,但江乐心拉着我出谋划策,计划晚上去找他想找的那具活尸。”

    因为江乐心的干扰,猫人甲当时也没有睡。

    “所以说我们几个人之中,当时唯一睡着的是你!”

    猫人甲指了指眼镜男,“你先睡着了之后,我们几个也都莫名其妙睡着了。”

    沈笠听到这里,再次问眼镜男:“你的铜钱呢?”

    “我的铜钱……”

    眼镜男记得自己洗澡的时候,把铜钱放在桌子上了。

    可现在他翻遍了整间屋子,都找不到铜钱。

    “不会吧……只有我丢件了?”

    第75章 第三件:铜钱入梦

    梦境和现实世界之间是有联系的。

    眼镜男在梦里弄丢了铜钱,梦醒后,现实世界的铜钱也没了。

    猫人甲觉得,今晚发生的事情快把他的猫脑子烧坏了。

    琢磨了半天,刚出门,就被江乐心做贼似的拉去找丢失的活尸。

    客栈是专门接待赶尸人的,地窖的位置被改造成了一间间牢笼。

    趁着店小二打瞌睡,夜半无人,江乐心抓着猫人甲和沈笠偷偷溜了进去。

    “不是,你让我们帮你找师姐,至少应该告诉我们你师姐长什么样吧。”

    猫人甲看着牢笼里形形色色的活尸,有些摸不着头脑。

    “我师姐的事情,我隐约听我师傅说了一些。”

    江乐心说到这里,默默攥紧拳头,“我师姐是被坏人拐走后活埋致死的。”

    “活埋?”

    猫人甲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。

    深更半夜讲这种鬼故事,难免瘆人。

    他搓了搓胳膊,继续听江乐心道:“我师姐当时离开师门,原本的打算是云游四方,她先去了沧州,然后又去了冀州,冀州那个地方,穷山恶水,又有结阴亲的习俗。”

    江乐心的师姐第一次去冀州,人生路不熟,半路上遇到一个老妇人。

    “那老妇人借口崴了脚,非让我师姐送她回去,我师姐也是好心,没想到着了道。”

    那老妇人家里有个病死的儿子,年纪轻轻没有婚配。

    冀州有个传闻,如果有早夭的适婚男女死了,不给配一门阴亲,必然死不瞑目,祸及家人。

    配阴亲的方式无非是花钱,找人挑选合适的亡人一起婚配下葬。

    “那老妇人家徒四壁,就打起了我师姐的主意。师姐被强行押送着和那死人葬在一起,活活憋死。”

    江乐心说到这里,越发悲观了。

    “这个世界烂透了,有时候我在想,灭世就灭世吧,但是想起世间还有很多像我师姐这样善良的人,又不忍看着这个世界走向灭亡。”

    “你说你师姐死在冀州,那你师傅是怎么知道的?”

    猫人甲追问道。

    “我师父会算卦!但我师傅算近不算远,他算不了未来发生的事情,没办法改变结局。他只能算到已经发生过的事情,他也是在我师姐死后,才算出来的。”

    江乐心说了一大堆,又绕了回来。

    这次抓住了重点。

    “我师姐死的时候,穿着红嫁衣。”

    这回目标算是明确了。

    他们把地窖翻了个遍,都没找到穿红嫁衣的。

    他们甚至放宽标准,又找了一遍女性活尸,最后发现这个地窖里的女性活尸少得可怜,还都是那种四五十岁的,根本没有二十出头的。